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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巴基斯坦遭遇高反

梦绪 陌上美国 2019-03-28

2019年1月31日,星期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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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前文《冰原中的绝世美景(1) - 走近K2


清晨从睡梦中醒来,简单洗漱后,去餐帐吃早餐;然后喝了杯咖啡,不知道是吃多了,还是喝多了,饭后感觉胃部胀气,我并没在意,想着过一会儿,食物消化掉就没问题了。早餐后不到10分钟,我们背上包正式踏上K2大本营的征途。这天要从3000米的Askole走到3100米的Jhola camp,是22公里的距离;爬升229米;下降119米。



清晨,所有的队伍都在集结,准备出发


好多当地人在村口等活儿


我们从营地出发,穿过大半个村庄,很快就走到村子的尽头,好些当地人站在那里,等待着最后的工作机会。队友们忙着拍挑夫们;我也顺手搂了两张,突然想起,早饭后忘记吃药,于是放下包拿出药,一气吃了4-5种维生素及高反药,再站起来时胃部更加鼓胀,同时胸闷气短,人不舒服起来。


回望小镇Askole,不知何时还会回来?


出了村子不到半小时,开始了腹泻的噩梦;老话说的祸不单行,福不双至真是至理名言,很快的胃也翻腾开来,没多久就感觉胃气汹涌,赶紧在路旁找了块大石头,还未站稳,胃液夹着半消化的食物猛然往上冲,从我的嘴里和鼻孔里喷出,伴随着眼泪流了一脸,我吐了个翻江倒海,差点连胃液都吐出来。吐完后,清理干净,回到步道上,我无力地坐下,擦干脸上的泪痕,大口喘着粗气;云乐递给我两包葡萄糖和腹泻的药,劝我赶紧吃下压住病情;我吃了药和一包半葡萄糖,剩下的实在咽不下;体力仿佛也被吐出体外,浑身绵软乏力,四肢酸痛,迈不动步子。


远处的山上云绕雾障


吃完药,我站起来继续前行,半小时不到又是一轮腹泻、呕吐。数次折腾下来,我的身体损失了大量的水分,人感觉体弱气虚,嘴唇干裂,明明渴得发慌,可喝点水就想吐,我意识到一个更大的噩梦正向我走来-脱水。 Sharif陪着我,一直跟我说要坚强。我吃力地向前走着,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,飘飘然毫无力道;人也累得气喘吁吁,双腿如灌满了铅一样沉重。


在左边的巨石后,开始我高原反应的噩梦


走了一段路,我看到路边有块巨石,表面平整,坐下后就顺势躺下,眼皮沉重得睁不开;我感到Sharif凑近我说话,可他的声音越来越远,听不清他在说什么;而我则慢慢滑入黑暗的深渊...... 


各队的挑夫们,无言地经过病中的我


就这样不知昏睡了多久,突然感觉有人在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,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,我用力睁开眼睛,泪眼中看到一个印度女人,正在试我额头的温度;她告诉我她是医生;她一边轻柔地问我情况,一边脱掉我的鞋子,给我按摩了四肢,让我转动手脚。看我清醒多了,就扶我坐起来,让我喝点水;嘱咐我尽量不要躺下,又拿出一块巧克力让我吃下,让我一定注意不要脱水...... 她陪了我20分钟左右,看我彻底清醒了才离开。事后我一直在想,她是不是上帝派来的天使?那样的温柔轻语,那样的细致关怀,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来救助我,安慰我,给我力量。


有时候也会听到他们和Sharif说着当地话,估计在询问我的病情


又喝了两口水,感觉好些了,我站起来接着走,Sharif抢过我的包背上,一路鼓励我前行。正午时分,我们到了Korophon营地,同伴们大都吃完午餐,看到我走过来,给我掌声鼓励。 Korophon营地离Askole约12公里,有些队伍会在这里安营过夜。我们今晚的营地在8.5公里以外的Jhola,离此处还有3小时左右的路程。我累极躺下,睡了一会儿;醒后,老孟递了半碗热热的方便面,我吃下后感觉好了很多。


高山玫瑰已然盛開,为K2雄伟壮阔的景色平添一抹妩媚。


午饭后,小马问我要不要骑马?我问了路况,被告知基本是平地,起伏不多。山路狭窄,很担心马会把我扔下山崖;我想着自己好些了,还是走吧!刚开始还行,很快就累了。走着走着天空飘起蒙蒙细雨,我开始感觉浑身的骨头在隐隐作痛,额头发烫,情况越发糟糕起来。我在心里默念:上帝、佛祖、真主、阿拉,还有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,各路神仙,一定要保佑我!心心念念了这许久的行程,绝不能在第一天就倒下!


第一天的路相对好走,很平很晒,我们运气不错,遇到一个大阴天;如果是晴天,会格外炎热


我们沿着山壁的开出的一条小路前进


毛毛雨中,我努力向前迈步,尽量不休息。又走了一会儿,我突然看到大河对岸的高岗上,出现一大片营地,Sharif说那就是Jhola,我长长地吐了一大口气;谁知道高兴得太早,很快我发现没桥,怎么过河?原来是这里河面太宽,我们需要沿着河岸走到河道狭窄处才有木桥过河。


Braldu River在这里变成涓涓细流


这一下就走出很远很远,远到几乎让我崩溃!走了很久很久,才看到一个简易的木头桥;过了河,再沿对岸更加崎岖的羊肠小道走回。这段路是如此地艰难而漫长,看不到尽头,看不到希望...... 长途漫漫,我该怎么挨过?身体的酸痛和浓重的倦意几乎将我击倒!那种极度的疲惫,那种绝望的心情,那种害怕倒下再也站不起来的恐惧,至今想起来还颇为心惊。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向前走,再走,不能停!我走得异常艰难、缓慢,每跨出一步都觉得体力在一点点流失,我咬牙坚持着。 Sharif一直陪在我的左右,时不时询问我的情况,我只能点头摇头,不敢说话,生怕一张口,提着的那口气就泄了,我再也坚持不下去!


我慢慢走向Jhole营地


终于营地的牌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,它就在咫尺之遥,我提着的那口真气顿时化为一捧滚烫的泪水,在目光触及指示牌的瞬间夺眶而出,在面颊上汩汩流下!我...... 终于走到了!这一天走了22公里,在病痛中走了20公里,这是我有生以来走得最辛苦的一段路,也是我经历过最严重的一次高反。


灰色的方盒的是营地的公共洗手间


我跌跌撞撞走到我们的营地,找到放着我驮包的帐篷,翻出睡垫睡袋,强忍着虚弱无力,勉强往垫子里吹了几口气,顾不上睡垫里因为充气不足而软塌塌的模样,也顾不上帐篷底有细碎石子硌得后背疼,我立即躺下和衣而睡,把睡袋随便搭在身上,闭上眼睛,昏睡过去。


我们的帐篷


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,醒来时喉咙里渴得冒火,爬起来找到水瓶喝了几口,感觉精神回来了些,索性出了帐篷;雨早停了,天有点放晴,我去餐帐找些热水喝,看到小胡也在那,就聊了几句。小胡跟我分析说我不是高反,而是水土不服,我听着很有道理,我去过好几个5000米以上的地方,都没有过高原反应,怎么可能在3000米的地方有高反?


我们的营地


营地下是冰川水冲刷出来很宽的河床,现在可能是枯水期,河水在河床里冲出一道道小溪流


日头还早,大家都回帐篷休息,我想着玩会儿无人机。找到一块空地,无人机腾空而起,我正琢磨着如何拍照、录像,突然看到遥控器上警告说无人机失联,我赶紧招呼它回家,无人机从高处飞下,停在我头顶处,不再下降,我每个键按过去,没有反应。关掉遥控器,还是没有用,喊来小马、吉普,他们也没辙。


伸手去抓drone,怎知下一秒就会受伤?


现在有两个选择,一是让无人机消耗掉电池,自己掉下来;二是抓住无人机,想办法关掉电源;我选择了第二,从下面抓住无人机后,我一定是病糊涂了,居然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想关掉电源,结果被高速旋转的螺旋桨打出一道很深的血口子,顿时血流如注,我立即按住伤口止血,小马赶紧找出碘酒帮我消毒,然后裹上创口贴。


病中的我在玩无人机,憔悴的面容,微肿的眼睛


我心里暗暗叫苦,高原上,伤口恢复极慢,而且环境脏乱差,无法讲究卫生,也没办法不接触水,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办?事实也是,这个伤口在后来的11天里一直是黑色的,而且反复感染,下山时已经肿起老高,一度担心这个手指的指甲会不会因为发炎而脱落?上面那截手指会不会有危险? What a day! 这一天的运气也坏到家了!


旅途中,厨师在做简易版的Chapati


包好伤口,不久厨师来餐帐开饭。巴国的食物比较单调,一般就是咖喱肉加面饼,这种面饼是扁平的形状,用火烤的叫Chapati,用油煎过的叫Parathas;Parathas的口感会好些。晚餐很是油腻,我浅尝即止;因为口渴得厲害,喝了几口汤;饭后不到十分钟,感到胃里再次翻腾起来,我跑到帐篷外把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。云乐从他的驮包里拿出一种止吐的药,让我吃下。之后我勉强在餐帐里坐了几分钟,眼皮沈重得抬不起來,起身和大家道个晚安,8点不到就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。


这种用大炉子内壁烤出来的Chapati比較喧軟、好吃


这一夜睡得极其香甜,无痛无梦,再次睁开眼睛时,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,我感觉自己神清气爽,病痛神奇般地远离了。穿好衣服走出帐篷,美美地伸了个懒腰,清晨的空气沁人心脾,清新甜美;我站在高岗处,看到一个朗朗乾坤,清平世界。美丽晴朗的艳阳日里,蓝天如洗、白云悠悠;看脚底下的Braldu河在晨光微曦之中,像一条条闪亮的玉带,蜿蜒向前,水声潺潺。微风和煦,盛开的高山玫瑰的点点玫红,点缀着寂寞空旷的山谷。不远处的Mt. Bakhordas(5809米)有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雪冠,在云雾缭绕中,直指苍穹;此时的喀喇昆仑山脉流露出温情脉脉的一面,对我展露盈盈欢颜。我一扫昨天的萎靡不振,脱胎换骨,精神饱满;此时的我,才是这几个月来刻苦锻炼,信心满满的真实的自己。


第二天一大早,蓝天下的Mt. Bakhordas


再次坐在桌前吃早饭,厨师做的鸡蛋饼有些油腻,我怕不易消化,就再也没有碰过;早上喝点麦片粥,加一块Chapati;他们做的意面总煮过烂,我不太喜欢。第一天的遭遇吓坏了我,自此以后,我一般吃到不饿即止;遇到食物不可口时,吃得更少;好在驮包里有牛肉干和牛轧糖,倒也饿不着;而白天高强度的徒步,消耗极大,人很快消瘦下去,原本很合身的裤子,越往后越发宽松起来。 :)


我们的帐篷在Jhola 营地


这一天我们要从3100米的Jhola Camp走到3405米的Paiju Camp,距离是20.5公里;爬升575米,下降334米;一般需要7-8小时。


高山玫瑰和Mt. Bakhordas


离开Jhola营地前的合影


走在Braldua山谷里,我们沿着大河向东前进。我轻快地走在步道上,在石头上跳上跳下,与昨日的死撑苦挨形成鲜明对比;加上风和日丽,天高云淡,环顾四周,眼前处处皆为美景:雪山在蓝天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的洁白无瑕;到处可见的巨石散落在各处,K2苍凉荒芜,恢宏大气,壮美绝伦的风光在我眼前徐徐推开。


我们的马队运输着重装物资



K2沿路最辛苦的挑夫们,向他們致敬!


回望Jhola营地和我们走过的路


我哼着小曲儿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,用相机追逐着云影下优美如画的自然风貌。这天我感到精力充沛,步伐轻盈。 Sharif意外地看着精神抖擞的我,跟我说,他昨天很担心,已经做好了安排人送我遣返的打算。我真诚地向他道谢;谢谢他昨天的照顾和陪伴!没有他的鼓励,我很可能坚持不下来。我跟他说,这次的旅程我计划了很久,不能轻言放弃,除非是病入膏肓,否则绝不后撤!


一直在河岸的山腰上上下下走


Sharif 在河里的鹅卵石上跳跃前进


这天我一直紧跟Sharif走在队伍的最前面,我们一直沿着冰川融水冲出的大河的河岸向前,很轻松就到了午餐地。午饭后,继续前行,没多久就看到河谷更加宽阔起来,远远的山腰处有一片树林,Sharif告诉我,那就是Paiju营地。这一路上上下下,步道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鹅软石,比较难走。好在这天我的身体状况比较好,到达营地时,并没有觉得太累。很多旅行社的行程会在Paiju休整一天,适应高原;我们队伍比较强悍,第三天接着往前走,没有停留。


河岸边崎岖的山路,我每次都为马儿们捏把冷汗,如此都石头路,那些小蹄子是如何走路的?


云乐经常会冲在队伍的前方,然后转过头来给大家拍照


远方的左手边的一缕树林就是第二天的营地 - Paiju Camp


到了营地,我放下包,就拿起无人机,跑到营地进口处的上空飞了一会儿。 Paiju营地是K2路上最后的一块绿地,它在6610米的Paiju Peak的山脚下的一块高岗上,高岗下面就是奔腾的Braldua河,可能离Baltoro冰川越来越近了,这里的河流明显比Jhola那里要宽,几乎占满整个河床,水量充沛。据Sharif说,明天就会到冰川上徒步,我赶紧好好享受这里的树荫和脚底下坚实的大地吧!


我们的帐篷就是那一堆黄色帐篷中的其中5顶


我是站在此图左手那块空地飞的无人机




徒步的第三天,我们从3420米的Paiju Camp走到3795米的Khoburtse Camp,距离是15公里,爬升641米,下降221米。从Paiju营地出来,告别了Paiju Peak,在山腰处的一条窄窄的步道上横插一个多小时,就上了Baltoro冰川。


走过这段,就正式踏上Baltoro冰川


挑夫虽然负重,但总比我们走得快,他们要赶在我们的前面,为我们准备午餐


这时步道上的石头越发多了,路基松软,小路狭窄,其惊险处也让胆小的我提心吊胆,一路过去相当辛苦。 Baltoro冰川是黑冰川,表面覆盖无数黑色的沙石,基本看不出冰川的模样,只有在冰川塌陷处有纵切面的时候,才能看到薄薄的黑色泥土之下,一些白色坚冰的影子。我们沿着冰渍小径,爬到冰川的最上面,然后向东南走到冰川的另外一面;所经过之处,基本无路,完全靠向导带路。


雪山与冰川



在大自然面前,人显得多么渺小


在美国,我也去过几处冰川,总被告知,冰川上不能乱走,如果掉入冰缝,几分钟之内,人就会被冻死,救援根本来不及的。所以我一直紧跟Sharif,遇到好风景需要拍照时,我叫他一声,他也会很配合地等我一会儿。走到一个岔路口时,Sharif问我,现在有两条路,一条向上走,一条向下走,走哪条?我脱口而出,走简单的...... 哈哈!我一直是这样的,同样到达目的地,当然挑容易的走,从不挑战无谓的艰难。


Sharif也是摄影爱好者,左边第一个独立的柱状山峰就是Trango Tower


冰川融水形成的一滩碧水


我们向冰川的顶部走去,中间的山峰是Cathedral Towers


被石头埋没的冰川



挑夫们很多用这种蓝色的塑料桶,可以装很多琐碎的东西。因为是个圆筒,可以想像背着一定很吃力。



巨大的冰层断面,下面是无底深渊,走在旁边的小路上,颇为心惊胆颤


崎岖的山路,Cathedral Towers是这天的标志物,我们一直向着它前进




我忍不住要拥抱美丽的K2群峰



我们要过这条冰川河,河水冰凉刺骨。


向下走了不久,看到旁边巨大的冰川断层,灰白冷森的冰层断面和底下无底的深渊让人心惊,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冰面稳妥不?这时,我们的左边出现一条湍急的冰河,我们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,到达一个狭窄处停下,我们要在这里过河。 5-6个挑夫已经在河的对岸等着我们,云乐、吉普和我首先到达,他们俩脱鞋过河。 


Sharif放下背包后,过河来背我


Sharif在帮助小胡过河


Sharif在河边等着,准备背我。我十分不忍,Sharif身形瘦弱,体重身高都跟我相仿;我问他,你确定可以背我?他点头蹲下。果然,到了河中央,急速奔腾的河流冲击得Sharif有点失去平衡,他一个趔趄,摇摇欲坠;我的左脚直插入水,好在仅仅没过鞋面,加上鞋子防水,还好没湿,这是我唯一的鞋子,湿了将会非常麻烦。这时,河对岸冲过来2-3个挑夫,赶紧稳住Sharif,几个人互相扶持着,终于安全过河。没过多久,同伴们陆续到达,Zakir把另外两个女生一一背过河;Sharif帮助剩下的男生们。全部过河后,我们整理了一下行装继续前行,爬上一个高岗,到达这天的Khoburtse营地。


马队过河


到达Khoburtse Camp


到了营地,放下背包,我照例用无人机巡视营地周围的环境,这时和我一起飞无人机的,除了挑夫,队友外,还有一荷兰队的几个人也过来凑乐,大家对着无人机挥手飞吻拍合影,场面热闹非凡。


營地的右側,是未来几天里将要到达的、充滿诗意的远方  :)


营地鸟瞰;中间五顶黄色帐篷就是我们的营地


Say Hi to drone....


当无人机飞到一些队伍的帐篷附近时,有喜热闹的山友们站在帐篷口,对着无人机手舞足蹈,卖力扭动,我将镜头转过对准他们,一一录下他们的身影;无人机落地后,被拍到的几个山友跑到我的身旁要照片,持苹果手机的,我用Airdrop及时将文件传递给他们;其他人留下email地址,我回美国后,将文件一一发给他们。


Let's dance!


营地呈梯田型,我们来得比较早,占据了低处的营地,进出比较方便


日落Khoburtse Camp,面对Cathedral Towers


日照金山


彩霞滿天


落日余晖


晚饭后不久天就黑了,我们在餐帐篷里消食聊天,聊到了第二天要杀的羊;这只温顺的山羊跟我们一起走了三日,到底有了些感情,该不该杀之?往下还有8天的行程,不杀羊就完全没有了肉食,在补充体力和悲天悯人之间该如何平衡?云乐由此还聊到了宿命,我至今记得那个画面,夕阳余晖下,云乐说这些话时,脸上肃穆认真的神情


跟随队伍走了4天的羊


8点多,寒气袭人,我们各自归帐休息。 9点多,我被一阵高昂的歌声吵醒,我想起Sharif说过,今天晚上有节目,等到8点多还没开始,还以为取消了,原来他们开始得那么晚。这时帐篷外已经是漆黑一片,更深露重,我躺在睡袋里,手脚各有暖宝宝捂着,十分暖和舒服,真不想出帐篷挨冻;可外面的歌声一阵高过一阵,撩拨得我无法入眠。我犹豫了良久,最终还是决定起床,加入欢乐的人群。


巴基斯坦真是一个快乐的民族,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,还有高歌欢笑,实在让人钦佩不已!


Sharif是一个优秀的鼓手,仅用一个废弃的汽油桶和一双手,就把鼓点敲打得美妙之极


这位绿衣男的表演极有张力, very dramatic!


穿好衣服,走出帐篷,一眼就看到左手边的一块空地上,几十个挑夫们在欢乐地歌唱。每次听到巴基斯坦人的歌曲,我都会想到小时候看的电影-大篷车,那种简洁明了,重复吟唱,朗朗上口的曲调,令人印象深刻;此时真人版的大篷车曲就在眼前,一盏汽油灯,中间有人敲着鼓,定睛一看,居然是Sharif,只见他双手翻飞,用力敲打着一个废弃的军用汽油桶,发出阵阵空旷的声音,极像鼓点,虽然不能和专业打鼓手相提并论,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,如此的鼓声,更有一种震撼人心灵的魅力,让人不禁靠近它,聆听它的故事,在它的节奏里手舞足蹈......


(未完待续)


转载自公号:【洛城摄影人】

     


作者文章:

冰原中的绝世美景(1) - 走近K2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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